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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大师课——吴宇森

By 1905电影网2014 . 06 . 04 吴宇森导演课

电影大师课——吴宇森

我拍电影有两个主要原因。其一是因为我与人交流总有困难,所以电影替我架起了一座桥梁,把我和周遭世界联系起来。其二是因为我喜欢探索,喜欢发现人们和我自己的事情。

        吴宇森凭借动作片领跑香港电影票房十年,此后,1989 年,他以《喋血双雄》(The Killer)得到国际上的认可,他在这部影片中把动作类型片提升到歌剧的层次。


  就像每一位成功的外国电影制作人一样,吴宇森也受到好莱坞的引诱———不过他也像许多人一样,很快便认识到,那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他进军好莱坞拍摄的首部影片《终极标靶》(Hard Target,1993)显然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体验。他说:“太多的会议、太多的政治。”结果也相当令人失望。然而吴宇森并未返回他受到尊崇的地界,反而留在美国并坚持下来。在拍下一部影片《断箭》(BrokenArrow,1996)时,他设法取得更多的控制权。接下来在拍《变脸》(Face/off,1997)时,他终于得以完全展示自己操控电影的绝对实力。


  今天,吴宇森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动作片导演,不过他还远不止于此。他是真正的作者,其作品充满强烈的个人价值观念。他的影片之所以如此打动观众,其原因就在于,这些影片除了视效精湛、技术创新外,它们还具有大部分商业大片通常缺少的东西:灵魂。所以,当你终于见到这位暴力片导演,发现他原来既腼腆又谦逊时,并不感到惊讶,他会带着笑意跟你说,他曾经的梦想是写诗。———洛朗·蒂拉尔


香港导演吴宇森香港导演吴宇森


  拍完《喋血双雄》后,我经常受邀讲授电影课。不但有香港的邀请,还有台湾、柏林、美国的邀请。但是每次我都拒绝了。这并非是因为我认为电影不可讲授,而是因为我并不认为自己会是个好老师。我太过腼腆,不能当众在课堂上授课。不过,每当我到一地宣传自己的影片时,我都会设法私下约见一、两个学生,跟他们聊一聊。如果他们此前拍过电影,我们就会讨论技术方面的话题。如果他们还没拍过电影,我们就会谈论一些影片,我个人最喜欢的三部影片是《朱尔和吉姆》(Jules and Jim,1962)、《精神病患者》(Psycho,1960)和《八部半》(8,1963)。


  我鼓励他们尽可能地多看电影,因为我就是这样学习电影的。我在香港长大,那时候香港没有电影学校。就算有电影学校,我也没法上学。我父母太穷了,负担不了学费。我最开始读到的电影方面的书籍是我偷的。我还记得走进一家书店,偷偷地把一本特吕弗写的关于希区柯克的书塞进长大衣里。对偷书的事我不以为荣,然而我就是这么学习电影理论的。我还偷偷溜进电影院看了很多电影。我不得不说,那时候的香港的确是影迷们的天堂。香港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我们受到欧洲电影、日本电影和美国电影的影响,而且它们对我们的影响力都是均等的。我们在同一层面上接触法国新浪潮和好莱坞B 级影片。对我们而言,它们是平等的。我们并没有觉得自己得选择一个而不选另一个。在我看来,雅克·德米的电影和萨姆·佩金帕的电影没有区别。这大概也是令我现在的影片这么与众不同的原因———两者的影响力皆有。


  不管怎么说,我很快对电影着了迷。我决定和一群年轻人一起拍一部16毫米的短片。这部片子大概是我迄今为止所拍过的最具实验性的影片。它是个爱情故事:一个男人很爱一个女人,他把女人捆起来,后来女人死了,变成一只蝴蝶飞走了。这个故事反观了美、爱情和自由。老实说,结果并不理想。不过它倒是帮我获得了电影业的第一份工作。


极端方法

  我不依赖任何一项规则。我拍一个场景时,会尝试各种角度。我覆盖一切,从广角到特写,然后在剪辑时进行选择,因为只有到了剪辑的时候,我才会真正明白自己对于那个场景的感受。在那个时刻,我往往会同我的那些人物发生共鸣,我能够感知这部影片,然后全凭直觉做出正确的决定。因此,我会毫不犹豫地用好几台摄影机来拍摄一个场景(在拍摄特别复杂的动作场面时,有时达到一次十五台),并且以不同的速度来使用它们。我最喜欢的慢动作的速度是每秒120 格。这是正常速度的五分之一。拍这些慢动作镜头是因为,如果我感到某个时刻极富戏剧性,或者特别真实的话,我会设法捕捉它,并且尽可能地延长它。不过这些事情我在拍摄现场不必知道。我往往会在剪辑期间发现它们。就好像在我面前显露了一个真相一样,我突然间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想要去强调它。例如,虽然我用许多不同的角度覆盖一个场景,但后来我才发现,我需要贴近演员,情感才能强烈。于是我只用特写镜头,舍弃其他镜头。这种情况会不会发生,取决于当时的情绪。


《喋血双雄》剧照《喋血双雄》剧照


  不管怎样,我倾向于依赖两种镜头构图:超广角镜头和大远摄镜头。我用广角镜头是因为,如果我想看某样事物,我希望看到它的全部,细节越丰富越好。至于远摄镜头,我用它来拍特写,因为我发现它创造了同演员的真实“遭遇”。如果你用一个200 毫米的镜头来拍某个人的脸,观众就会感到好像这位演员真的站在他们面前,由此赋予这个镜头现场感。所以我喜欢极端镜头。极端之间的任何东西我都毫无兴趣。


  具体到我的影片,我想还有件事情:在某些并不很严格的动作场景中,我往往会在移动摄影机时有困难。仅有的两次例外可能就是《喋血双雄》和《变脸》。我觉得这也是这两部影片让我引以为豪的地方。因为在这两部影片中,摄影机的移动有些像音乐、像歌剧———不太长、不太快,总是恰到好处。《辣手神探》(Hardboiled,1992)里也有一些出色的摄影机移动,不过只是在某些动作片段里,而在《变脸》和《喋血双雄》里,无论是戏剧场景还是动作场景,所有的摄影机移动似乎都是相同的基调和相同的速度。


我喜欢在拍摄现场进行创造

  大家总说,香港的电影公司特别严酷,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样,因为他们只对钱感兴趣。香港的观众是很贪心的;他们总想要的更多。所以电影公司不得不满足他们的要求。然而,如果你给电影公司提供一部具有商业价值的影片,你就能够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进行拍摄。他们不干涉你;你有创作的自由。我在香港工作时,甚至从来没有给电影公司看过样片。我只把完成片交给他们,常常是既晚于规定时间,又超出预算。但是只要这部影片能赚钱,他们就不会抱怨什么。


《变脸》(Face/Off)剧照《变脸》(Face/Off)剧照


  好莱坞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我最初到好莱坞工作时,最让我吃惊的就是,那么多人都参与了创作的过程。太多的人、太多的想法。太多的会议、太多的政治。风险被降到最低。在此之后,如果还想继续拍摄,那得耗费极大的精力。问题是,我自己又极其依赖直觉;我喜欢在拍摄现场进行创造。我从不编分镜头表;我从不画某个场景的情节示图。现在,为了安抚电影公司,我有时候也会这样做,但我从来不用,真的,因为……怎么解释呢?如果我爱一个女人,我不能在我的想象中去爱她;我需要看到她活生生的人,才能获得一些真实的感觉。电影场景的情况也一样。理论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得身处拍摄现场才能获取灵感。


  所以通常情况下,首先我想看到,演员们怎么走位,怎么处理这个场景。然后我再结合自己的想法。我会粗略地排练一遍。我是这样处理的:比如说,如果这个场景表现孤独,我会要求演员以一种非常抽象的方式来表演。我会说:“走到窗户旁边感受孤独。忘记这个场景、忘记这个人物、忘记所有其他的事情,想想你自己感到孤独的时候会怎么表现就行了。”我发现,这样做有助于带出演员们生活中的真情实感,并把这些感情投射到他们所塑造的人物身上,创造出一个真实的时刻。或许这位演员在窗户旁边感觉不太舒服,他会坐在一个角落里或者躺下来。有时候,我会觉得某件事是对的,然后我会顺从这种感觉。或许这意味着我要彻底改变这个场景。我一有了感觉就会架起摄影机。这是非常凭直觉的,大概类似于画家作画。我想,你很容易就能理解,这样做为什么会让电影公司担心了。


注视演员们的眼睛

  我认为,如果你想同演员们合作,首先你得爱上他们。如果你恨他们,那就别费这个心了。我很早就领悟到这个道理,我看到特吕弗日以作夜》(Day for Night1973),惊讶地发现他是多么关心自己的演员。因此,我也试图这么做;我待演员如同自己的家人。开拍之前,我一定要花许多时间同演员们待在一起。我们谈很多话,我试图看出他们对生活的感受、他们的想法、他们的梦想。我们谈论他们的爱憎。我试图发现每位演员的主要特质,因为这就是我会在影片中加以强调的东西。而且通常情况下,当演员们跟我交谈时,我就开始打量他们,设法给他们找到最佳的拍摄角度。这位演员是从这个侧面拍好,还是从那个侧面拍好?是从上面拍还是从下面拍?我会仔细观察他们。


《辣手神探》剧照《辣手神探》剧照


  此后,一旦我们正式拍摄了,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当然第一件事情就是同演员的交流。为此,我总是设法找到他或者她和我的共同之处。或许它是思想层面的———我们有相同的道德观念。又或许更琐碎一些———我们两个都喜欢足球。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因为整个交流过程通常都要依靠它。起冲突的时候,你总可以借助这个事情进行化解。另外,我还很注意眼睛。演员表演时,我始终注视他或者她的眼睛。始终如此。因为这双眼睛会告诉我,他或者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假装的。


无形的音乐

  音乐在我的影片中很重要。我说的不是电影配乐。在我拍摄某个场景之前,我喜欢听某种音乐。可以是古典音乐、也可以是摇滚乐,不管什么音乐,只要能帮助我进入这个场景的情绪就行。实际上,通常情况下,我拍摄某个场景时,我没有真的在听对白;我听到的一直都是音乐。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是好演员,我知道他们会表达自己的台词。但是我希望他们的表演能匹配这种音乐,因为我感兴趣的是情绪。拍完后,我在剪辑室里也用相同的音乐来剪辑。正是这种音乐赋予这个场景韵律和节奏。

 

  这也是我使用很多拍摄角度和不同速度的部分原因。如果音乐达到高潮,我就需要一个极慢镜头来匹配音乐,等等。接着,一旦电影剪辑完成,那种音乐就消失了。我要么请人谱上新的配乐,要么这个场景只保留对白,而没有音乐。然而在某种程度上,原先的音乐依然在那里。它像个幽灵一样,像某种无形之物———或者实际上是听不见的———它赋予这个场景特有的生气。


我为自己拍电影

  我拍电影有两个主要原因。其一是因为我与人交流总有困难,所以电影替我架起了一座桥梁,把我和周遭世界联系起来。其二是因为我喜欢探索,喜欢发现人们和我自己的事情。


《太平轮》工作照《太平轮》工作照


  我特别感兴趣的一件事情就是试图发现,表面上极为不同的两个人原来是有共同之处的。它也是我影片中一再出现的一个主题。它是我喜欢探索的东西,在此意义上,我想,我是为自己拍电影。甚至到了拍摄现场,我从不考虑观众。我从不问自己,观众会不会喜欢这部片子;我从不试图预测观众们的反应。我也并不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


  你拍电影时,一切都应当发自内心———就是说你应当始终讲述实情。至少是你自己的实情。我认为这就是那么多人被我的影片打动的原因,因为我努力以真诚的态度拍电影。我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影片拍好。从我做导演那天起,我就一直努力去拍完美的电影。然而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到。所以我得继续拍下一部……再一次试图创作出理想的电影。


  摘自《世界电影》

  文/ 洛朗·蒂拉尔[法国]

  译/ 张颖

  译自洛朗·蒂拉尔《电影导演的大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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