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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道》何东专访著名编剧、作家刘恒(下)

By 1905电影网2015 . 01 . 23 历史人物编剧刘恒中国电影

《非常道》何东专访著名编剧、作家刘恒(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所谓的读图时代来临了,大家对影像的东西、对图特别敏锐,相应来说对文字内在的美感感觉是越来越迟钝了。有的时候你看网络写作有这样的感觉,看新闻写作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文字只担当了最简单的传递信息的作用,它本身已经不具有美感了。

文字在读图时代很悲惨,对小说前景感到丧气


何东:你当时还谈到,就一部文学作品来说,其实主题的深刻不一定是最重要的,还可能是语言。对于一个小说作者来说,也许他的最大的敌人就是语言本身,这可能是你当年写作的感觉,为什么我看你的作品不少,却始终没有感觉到语言对你有多么重要呢?还是对你的创作态度的印象更深呢?包括《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编剧 作家 刘恒编剧 作家 刘恒

刘恒:这可能是读者跟写作者感受作品的方式不一样,比如说我感受作品的时候直接从语言感受,我主要的写作敏感是从语言的支配当中获得的。你支配语言,突然想出特别好的句子,给人带来的快感是非常实际的,而且这种喜悦能够鼓励你向前走,句子能够层出不穷的出来。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一个人的创作能力丧失的时候,尤其对作家而言,实际上刚才说的是丧失了平衡的能力,外在的表现就是失去了对语言的控制能力,他的语言感觉没有了,对语言丧失感觉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表述方式生动不生动了,这是很可怕的。


    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现象,五年前这个作家的作品行文是非常顺畅,而且比喻也非常的美妙,让人看了以后津津有味,五年以后再看非常的乏味。他就是语言的敏锐感觉没有了,他操纵语言的能力相应降低了。所以有的作家强调语言的时候,实际上是从这个角度强调的。我不知道语言用什么打比方。


何东:我写作的时候也非常强调语言,但是经常脑子对着脑子说话,而我看刘恒的好作品应该是灵魂中的东西,他控制住了。


刘恒:你这是夸奖我了。


何东:我不是夸奖,都是写东西,我经常写着本来脑子里想的,但是会被语言带跑,也没有办法,把东西拿走了。但是看到你的作品总感觉这个东西是手到心别过了,我觉得你这个能力始终特别强,给我的印象特别深,这也不是夸奖。



刘恒:现在最重要的是所谓的读图时代来临了,大家对影像的东西、对图特别敏锐,相应来说对文字内在的美感感觉是越来越迟钝了。有的时候你看网络写作有这样的感觉,看新闻写作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文字只担当了最简单的传递信息的作用,它本身已经不具有美感了。而且大家也不认为这种美感是有价值的了,我觉得随着读图时代的深化和它的更加丰富,文字是处于非常悲惨的地位,是处于一种防守的地位。


    现在我们看五言诗和七言诗还能感觉到它的韵律吗?将来大家看我们小说的时候,你说这个人语言好,那个人语言差,大家觉得这个无关紧要。我只看中他告诉我什么是,是什么道理,语言本身的美感已经越来越低了,这是我有时候比较丧气的原因。


何东:未必尽然,因为刘恒从来不写博客,我的博客从来不多加很花哨的成份,它的点击量很快就一千多万了。读图也一样会让人反感,而且大量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我觉得很多道具在换,其实根本“虚证”的困境没有变。


刘恒:魂没有变,万变不离其宗,大家都在走向终点。


何东:东北的阿成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现在像刘恒用骨头蘸着鲜血写作的人不多,你是不是一直处在恐惧感和不安感当中呢?


刘恒:适度的绝望和超越的困境,有的东西是无法超越的,局限性是无法超越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何东:《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当时一出来的时候,我在《小说月报》看到的,还买不到,后来转了好几圈买到了。我当时特别吃惊,从你以前的小说到这一部,因为我第一次见到有强烈悲凉意识的幽默喜剧作品,你表面上说话一点都不幽默,有时候甚至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贫嘴》却表达了一种非常通透的达官与眼界,在你的身边或者你的家人他们有没有说过你是比较幽默的人吗?


刘恒:没有,我骨子里面是比较内向的人,有过一段时间我脾气比较暴躁,是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为朋友两肋插刀,就是非常讲哥们儿义气的小孩,所以周围有很多铁的朋友。但是人家越来越安静了,越来越温了,从前的血很热,现在是温血了。


何东:真正的好幽默跟绝望有关系吗?


刘恒:应该是。


何东:否则你不会莫名其妙出那么一个作品,如果那个作品不幽默的话,可以写出很惨的东西,也有类似的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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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实际上喜剧和幽默刚才说了也是对人灵魂的拯救,也是一种手段和方法。实际上基本的处境没有变,只不过态度变了。相对来说,我对悲观主义抱有双重的看法,是什么呢?如果你直来直去的悲观主义是相当沉重的,如果本来现实是沉重的,你为什么不能用乐观主义把自己稍微的提一下,稍微的自我拯救一下?我是从这个角度理解的,所以那个时候有人说是阿Q精神的再现,也算是是一种说法。


何东:当时东北的阿成还有一种说法,说你一口气要了六个滚烫的沙锅,吃惊的发现他的胃口比淋雨的还好,现在怎么样呢?


刘恒:我不知道你吃过没有,那个非常好,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糖尿病。我的食欲非常好、睡眠也非常好。我晚上喝咖啡照样睡。


何东:那时候采访你,你说了一个很幽默的真事,你自己写剧本得把电视机锁起来才能不分心。


刘恒:现在我基本上没有业余也好,那个时候把电视机锁起来,我深知觉得把电视机锁到我的房间里我多信心动摇,把它锁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把房间的门彻底锁上,一个月不进那个门,这是我租别人的房子、借别人的房子是这样的。


说性格:人都是善恶同体,悲悯是天生的


何东:我跟你的交往当中,有别的作家写你,我觉得你是最不倨傲、最谦恭的。


刘恒:这个应该跟我的父母的性格有关系,我父母都是待人非常温和的人,我父亲虽然脾气比较急躁,但是他待人非常好。他晚年70多岁谁家的平房漏雨了,他爬上房子给人家修理。胡同里面的地面他自己帮着人家打扫,从我们家门口一直扫到胡同,而且自己泼水。我们几个院里的小孩的头发全部是他理,在单位所有同事的头是他理,回来之后还是这样的,非常好的人。


    我妈妈更不用提了,所有人见了我妈妈都觉得这老太太真温和,永远是笑咪咪的,我估计我的性格继承了她们的东西,但是我跟她们不一样的是我比较封闭,朋友来电话说今天有饭局你来不来,我说我有事不能去。这次采访要不是你,我坚决不来,因为咱们俩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发话我不能不来。


何东:我看他们形容你,你对一些现代人都麻木的事你也会疾恶如仇很生气。


刘恒:是,比如说像这次被泼污,好无来由的泼污,你明显感觉到肯定对你有损害。因为有一些老百姓是愿意随波逐流的,你说什么他就信,他也不会考究这个事的来龙去脉,实际上你要仔细一点,什么都在那里摆着。打个比方,咱们没什么事说你怎么样了,你会非常的懊恼,像这种状态对一个人是有破坏的,实际上我当时确实有想法把我的律师朋友叫来,公开把这个事情追究一下,挽回一下我名声的损失。但是我爱人说这种东西你要搅的话根本不可能,我自己有事情要做,处于保护自己的心情,保护自己写作能力的角度出发,只能心平气和的来对待这个事情,还是我刚才说的向克林顿学习。


何东:以北京写作著名的作家很多,除了王朔之外还有很多人。但是真能像老舍那样,写出让人念叨的祥子、王利发这就是到一定程度了,你专门研究过北京人吗?


刘恒:我从西直门外搬到西直门里,搬到一个胡同里面。包括我们盖小房,一直到80年代的时候,我回家帮着我父亲盖小房跟邻居产生纠纷,邻居还出来吵,我帮着我父亲垒墙,人家说你这个墙跟人家接的地方下雨会潮湿,最后还是把墙给垒起来了。像这种小的纠纷在大杂院里面是有的,但是平时关系非常的融洽,你家里有什么吃的送到对方家里。我父亲跟很多人剃头,关系都处的非常好,那个时候北京人自己制的咸菜,互相传着吃,而且大杂院里面的人非常杂,对我写《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非常有帮助,三教九流,也非常的生动。


何东:跟你同时代,跟你幼年成长很相似作家的小说,漂亮的文字后面总逃不脱下意识对世界人生的恨意和报复,你这种超越感是从哪里来的呢?


刘恒:我也不好说,但是我有一个观点是于事无补。比如说愤怒也好、叫嚣也好、真正的蹦起来吼叫,我觉得于事无补。现实比你强大的多,你不希望来的东西它还会来,你希望来的东西有可能永远都得不到。你就得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靠培养你的能力,运用你的智力和能力来获取你生存的资源,这是最基本的,你说别的都没有用。说的再具体一点,你的人生极其有限,就这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你要做成一件事你不集中精力,不心平气和的做有可能生活一下子就归零了。所以在几年内抓住做自己擅长的事,我现在尽量避免外界的干扰做我喜欢做的事,为我自己的人生积累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我不奢望大的成就。


何东:除了你说的这些之外,你的悲悯是天生的吗?


刘恒:这是天生的,而且我儿子也是这样的人,顺理成章的续下来了。而且我觉得反正人也是善恶同体,有善良的一面,可能也有丑陋的一面。但我还是相信,人类如果要延续下去人类还要有出路,只能在善的地方,只能用善来遏制恶。谢谢老何先生对我的夸奖,咱们俩是知音,十几年前咱们就正式交往了。


何东:我当时跟你说过,但是你都不信。你现在用电脑写作吗?


刘恒:我现在写剧本用电脑,因为我通常把电脑抬的比较高,我的颈椎比较舒服。我坚持手写的话颈椎完全受不了。


编剧 作家 刘恒编剧 作家 刘恒

何东:现在用电脑熟练吗?打字快吗?


刘恒:不行,打字比较慢。


何东:口授行吗?


刘恒:不行。


何东:以前我听说你买书特别不怕花钱,有偏好吗?比如说中国古书,还是国外的哲学东西。


刘恒:从前买书不怕花钱是工资很低,现在经济上不成问题了,没有地方了,家里装不下,我有20个书柜,家里每个房间,每个历史时期买的旧书柜老板都舍不得扔,那个屋子里堆几个,那个屋子里堆几个,上下都慢慢的。我的主要收藏资料是清末民初的资料,各种各样的资料,有日记、笔记。


何东:有这样的偏好吗?


刘恒:不是,就是对这段历史非常感兴趣,王朝的没落等等,有很多非常好的东西。所以我现在写东西可以从这些书里面找到,比较满意。


何东:你原来住在和平门那个宿舍楼,窗户对着急救中心的太平间,几乎天天听见有人哭。这本是间烦人的事,但是你却不心烦特意买来望远镜从八楼向下看仔细观察死者的亲友们怎么哭,真哭是什么样的?假哭又是什么样的呢?


刘恒:住在急救中心旁边也是这样的道理,听的哭声多了也就感受不到了。家属刚来的时候,非常凄厉的哭声,那个时候心真的是被刀割痛的感觉,你也不能说是假的。


何东:哭的很职业。


刘恒:都收拾好了,从房间里出来,在路上要嚎哭,哭的很优雅,跟真正的哭有区别,各种各样的都有。但是你通过这个事就感到我前面说的人对他人的痛苦是迟钝的。比如说人家那里非常痛苦了,我们作为旁观者,我们在议论那个人的表现如何,那个人过了,那个人夸张了。我们完全感觉不到人家的痛苦,这是人类的痛苦。反过来也一样,你自己落到悲惨的处境的时候,别人不在意。你刘恒泼了脏水能给很多人带来快乐,我相信是这样的,没办法,这就是生活。


来源:凤凰非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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