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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改变人生—与贾樟柯对话 (一):认识贾樟柯

By 1905电影网2014 . 11 . 02 贾樟柯贾樟柯访谈王樽小武站台任逍遥三峡好人

电影改变人生—与贾樟柯对话 (一):认识贾樟柯

《小武》让我想到意大利名导德西卡的《偷自行车的人》,同样是直面人生、同样关注底层,同样是极其从容、朴素的写实。但《小武》又绝对很中国,很乡土,甚至很残酷。

认识贾樟柯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众多中国影迷来说,贾樟柯的名字已不仅仅是一个导演的符号,他是新时期某种电影文化的一个缩影。他的四部剧情长片展示了当代中国电影十分罕见的真实品质,他对当下社会的直面记录、对底层人物细腻而贴切的描绘,以及平静从容的叙事,给我们带来的不只是抚慰,还有心灵的震撼和精神的合鸣。


大陆第六代导演贾樟柯大陆第六代导演贾樟柯

  大约是1998年夏天,我在深圳何香凝美术馆的地下报告厅第一次看到贾樟柯的电影。那是深圳“缘影会”组织的一次观映活动,我去时电影已开始,确切地说是放得录像投影。小小的银幕上就见一个形容萎靡的小镇青年在街上荡来荡去,这就是电影江湖上名闻遐迩的《小武》。录像实在是粗糙,且时有断续,小小的报告厅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空调未开,燥热而憋闷。但那电影仍然令人惊讶和欣喜。一个名叫小武的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偷,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着大大的西装,身子似乎总在摇晃,头也总是歪斜着,这个枯燥无趣的人喜欢在澡堂里练习卡拉OK,还百无聊赖地陪三陪女压马路,最后他被警察抓住了,在押送他时,因为要回复传呼,警察就把小武顺手铐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观众在看电影,电影中的小偷在看围观的人们,围观的人们和小武以及电影观众在彼此打量中电影戛然而止。影片对中国社会现实的不动声色的诠释如此的细致准确,在当时和现在都是罕见甚至是空前的。在饱受那些粉饰现实矫揉造作的伪真诚电影的磨难之后,《小武》堪称非同凡响。


  电影中有一个细节,小武去看望生病的歌舞女梅梅,在梅梅的宿舍两人并肩坐在床上。小武让她唱歌,梅梅就为他唱起王菲的《天空》,当唱到“我的天空为什么总是阴着脸……”时,梅梅垂下头有些哽咽,唱不下去了。看到这里,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

  《小武》让我想到意大利名导德西卡《偷自行车的人》,同样是直面人生、同样关注底层,同样是极其从容、朴素的写实。但《小武》又绝对很中国,很乡土,甚至很残酷。


  千禧年的早春时节,我在北京采访首届独立映像节,在那个被迫草草结束的傍晚,主办者私下通知了部分记者去某个很隐蔽的放映场所,去看贾樟柯的第二部剧情长片《站台》,我因事没在通知现场,错过了难得的观看机会,据说那天的放映效果极差,片中人物全说一口山西话,而字幕却是法文,贾樟柯只得在现场充当同期声的普通话翻译,贾樟柯自己说他很后悔那次放映。我想自己失去那次看片也许是件好事,后来,我在深圳家中看了法国出版的该片DVD,应该说,这是我所见过最优秀的中国影片之一,它以一种暗喻的方式复活了一代人成长的迷惘。“站台”的意象来自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首流行歌曲的名字,小县城的一群年轻的文工团员走穴的漂流青春,影片本身也颇似一个站台,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文化的站台。可以说那个时代的重要的流行文化符号都一一在“站台”上展示。在像纪录片一样自然逼真呈现里,让人不无怀念地看到了自己曾经的青春,有些酸涩,有些快乐,有些孤独,更多的是躁动、困惑、感伤和无奈。《站台》充分显示了贾樟柯作为电影大家的行云流水的从容和鞭辟入里的深刻。我在自己的电影随笔集《与电影一起私奔》里,专有一篇《长长的铁轨》表达了对该片的激赏。

 

  和《站台》比起来,贾樟柯的第三部长片《任逍遥》没有让我体验到更大的惊喜,这部影片显得有些圆润。仍然是山西背景,仍然是以歌曲的名字来命名,两名19岁的大同失业工人子弟在潦倒的生活状态下,试图用假炸药包抢劫银行而未遂的故事。影片通过两个少年,一个矿区野模特,一个大学落榜女孩,一个黑社会的小头目等人的关系,表现了大时代背景下,年轻一代内心的慌张和荒凉。说该片没有让我体验到更大的惊喜,是觉得内容稍嫌单薄。尽管如此,这部影片仍以对世态人心的传神描绘令人回味。


《世界》韩国海报《世界》韩国海报

  2004年1月,我第一次见到贾樟柯,是在深圳的世界之窗参加他第四部长片《世界》开拍的新闻发布会。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矮小,面色有些苍白,谦和淡定,谈吐儒雅而口气坚决,就像江湖上那些常见的“人小鬼大”的“老大”一样。我惊讶于这个1970年出生的当代中国最年轻的著名导演的沉稳与老练。同年7月,《世界》作为惟一一部入围的中国影片参赛第61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这中间我又几次与他在深圳进行晤谈,2005年4月,《世界》在深圳首映,我从首映场出来,立即给他的手机发了个短信祝贺成功。


  《世界》放映后曾遭遇两极评论,我始终认为,这是一部极具天才的电影构思,贾樟柯已跃升到更高层面来认识我们的精神状态和生存环境,将真实与虚拟的世界作了意味深长的观照和透析,虽然该片的表现手法让习惯了好莱坞甜腻影象的观众尚嫌压抑,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影片所达到的深刻现实意义会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同。


  有人说,贾樟柯发现了中国的乡镇,我想这并非溢美之词,事实上,他不仅为我们展现了独特又具有广泛代表性的中国乡镇(即使是以都市为背景的《世界》,也让我们看到大都市骨子里的乡镇气息),他更以对小地方小人物的准确把握,让我们窥见了全球背景下的大中国。观看他的影片,我每每惊叹于他对细节的捕捉,对道具的深入开发和运用,更重要的是他对世态人情平静而贴切的查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独具匠心,给人以新的发现和启迪。他在表达上体现出的既不媚俗又不媚雅的大家风范,让我想到我最喜爱的另外两个东方电影大师——日本的小津安二郎和台湾的侯孝贤

 

  与贾樟柯相约的这次访谈最初是在2005年的6月,但因他临时去日本、法国和澳大利亚参加电影节或商谈合作事宜而几次未能践约,中间他还穿梭在北京和四川数月,拍摄完成了他的第五部剧情长片《三峡好人》。2005年12月11日的中午11点,我们才终于在深圳的海景酒店坐下来。这天他是凌晨三点从香港赶到深圳,下午六点他将飞赴上海,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谈话时间。在酒店向阳的客房里,贾樟柯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我坐在背窗前的摇椅里,冬日的暖阳洒在他的脸上,随着窗纱的飘动斑斑驳驳的变幻,桌上有茶和咖啡,但贾樟柯没有喝,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他说不吃,吃了会犯困。在差不多四个小时的访谈中,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不停抽烟。


  文/王樽

  选自《收获》2006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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