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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登上大银幕前,剧本修改17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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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登上大银幕前,剧本修改170次

By 1905电影网2014 . 07 . 04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剧本改编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登上大银幕前,剧本修改170次

在三年半的时间里,我们就这个剧本写了170多个草稿。其间,李安导演常说的一句话是“再改改”,然后我返回再继续修改。可以说寻找这部小说真谛的过程就是他不断挑战我的过程。

  编剧家大卫·马戈(David Magee)公布了他和李安导演合著剧本的一页初稿和定稿,改编自杨·马特尔(Yann Martel)的小说,马吉曾认为该剧本是“无法搬上大银幕”的。


编剧家戴维·马吉(David Magee)公布的,和李安导演合著《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本的一页初稿和定稿编剧家戴维·马吉(David Magee)公布的,和李安导演合著《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本的一页初稿和定稿


  正值奥斯卡电影季,许多看似无法拍成电影的小说纷纷搬上了大银幕:首先是戴维·米切尔的跨世巨作《云图》(Cloud Atlas),接着是萨尔曼·拉什迪规模宏大的作品《午夜之子》(Midnight's Children),然后是最近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杨·马特尔的这部小说曾获布克文学奖,讲述了一名遭遇海难的印度男孩和一只孟加拉虎在救生艇上共渡227天的故事。李安导演花费了3年的心血才把这个故事搬进了大银幕。2005年,李安导演曾因把安妮·普劳克丝的小说《断背山》改编成电影而荣获奥斯卡最佳导演奖,而编剧家大卫·马戈曾凭借作品《寻找梦幻岛》(Finding Neverland)而获得奥斯卡提名奖。


  为了更好地理解“改编”这一艺术的精确性和复杂性,我与马吉谈过一次话。他向我展示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一页剧本,并告诉我在将小说改编成电影的过程中,他是怎么理解剧本里那些改变的部分以及新注入的内容。


  第一次读到《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在伦敦,当时我正在《寻找梦幻岛》的拍摄场地。我对导演马克·福斯特说,我刚刚读完了一本了不起的书。“拍成电影怎么样?”他问道,“不行”,我回答说,“它只是讲述一个男孩和一只老虎在小船上的故事”。显然我的想法是一个错误。六年后,我的经纪人打电话问我以前是否听过这个故事。“当然听过!”我说,“那是本很精彩的书!”他回答说,“李安导演想把它拍成电影。”第二天晚上,我和李安导演就在下曼哈顿的一家寿司餐馆见面了,并开始讨论这部小说。晚饭后,他对我说,“我觉得你很棒,我们放手干吧!”就在那一瞬间,刚开始认为这部小说无法改编成电影的我马上把它纳入了我的下一个计划里。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照《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照


  让我回顾一下:刚开始我从事的是演员的行业,然后转行当起了解说员—我曾经给那些驾车的人解说过有声读物。在五年的解说生涯中,我对大约80部小说进行了删节。对此我不敢确定是否有帮助到原文作者,但是正是这种庞杂的训练为我日后成为一名编剧家奠定了基础。我学到了如何又快又准地找到小说的框架。然而《少年派》是一本极具挑战性的小说—许多故事情节不是通过动作而是反映在主人公的意识里。我会先写几页草稿然后拿给李安导演看。我们在他的公寓见面,讨论刚写的剧本,然后吃午饭,边吃边谈,吃完后回公寓接着谈。然后我回家又接着写几页草稿。刚开始的那几个月我们都是在研究和探讨,我们写的那些剧本并不是场景而是头脑里的一些想法。


  那时我的侄子刚读完了史蒂文·卡拉汉的《漂流:海上迷失76天》(Adrift: 76 Days Lost at Sea),这本书讲述了作者靠着一艘充气筏在大西洋上幸存的真实经历。李安导演和我联系了史蒂文,然后他邀请我们去他在缅因州的家。我们三个人开船到水面上,然后放下帆。尽管船颠簸的像个洗衣机,我们还是坐在那儿讨论旅程是如何改变一个人的。


  几周后我们坐飞机到了印度。本想在季风季节之前到,然而不幸的是,我们恰巧在一年中最热的这一季节抵达。刚到孟买的那几天,我们沿海岸旅行所经的那些小镇气温都有三十七、八度。我们去看了一些印度教庙宇,进庙之前我们还必须脱掉鞋子。庙宇庭院里的那些石头灼热无比,尽管这样,在到达庙宇的正厅前我们还是得踩着这些石头从一个荫凉处跑到另一个荫凉处。只有抵达了幕那儿的山岭地区我们才算是逃离了那酷热的天气。幕那儿是一个产茶小镇,工人们采摘茶叶时戴着五颜六色的宽沿遮阳帽,将山坡点缀的格外漂亮。我们参观了一个工厂,茶叶在这里被切碎和加工。切碎的新鲜茶叶散发出芬香的青草味,实在是沁人心脾—而这绝不是干茶叶散发的那种淡淡的香味—我绝对忘不了那种香味。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照《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照


  印度之旅让我们最终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与小说相契合的和谐氛围。旅途中我写下了最初的两个场景,回来后我用李安导演提议的分屏法写出了草稿剧本。分屏法是审视剧本的新方法—我们不用去关注什么时候切换镜头的问题。这使得我们能重新编排剧本。在保持故事情节连贯性的前提下,场景一个接一个的被展示出来。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讲述的故事包罗万象,它既是许多小说的缩影,也是对这些小说的多重诠释。也许那只孟加拉虎象征着上帝,也许它是派性格某些方面的象征,或者说是它鞭策着他生存下来。又或许它仅仅是一只老虎。在小说中派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是有动物角色的故事好,还是没有动物角色的故事好呢?”有些人认为下雨是因为积雨云相撞形成的;而另外一些人却认为是因为上帝发怒了。我们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故事来解释世界的神秘。尽管有些人在事实面前更准确,但在情感方面就会略逊一筹。我为少年派而着迷——他在伊斯兰教、基督教、印度教、无神论等宗教方面都有一点信仰,然而这些信仰在他身上的融合并没有引起任何冲突。

 

  在“改编”这门微妙的艺术中,你要找到一种方式来表达小说的精髓,并靠它推动情节发展,引导观众亲历角色的情感变化过程。电影场景中有这样一句话:“语言和形式生生不息、没完没了,正如我那荒谬的绰号一样。”——这为与接下来场景的对比埋下了伏笔。被困在太平洋上的派在他的日志中写道:“语言是我唯一要留住的东西。”然后我们看着铅笔被用的越来越短,最后不能写字。从这里你可以看出来他摆脱了漂流旅程的复杂情绪,而更准确的说是他的内心发生了变化。语言对他而言不再是令人沮丧和荒谬的。他意识到,他的幸存,从某些方面来说,得益于他对故事和思想的坚守能力。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照《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照


  青少年时期派的扮演者苏瑞吉沙玛最近第一次公开露面,我们试图去找寻他在这一场景中展示出的青少年的醒悟。新插入的一个小说中根本不存在的角色使得电影达到了高潮:派的初恋,阿南蒂。离开印度的时候他必须和她道别,这使得两人的恋爱关系更加的辛酸。而他相信他们的爱会永久天长。派在海洋上漂流时,我们突兀的安插了他面临的各种心理斗争,阿南蒂就是其中一个。当他渐渐意识到这个世界要比伴他长大的动物园更宽广、更复杂时,他的心灵和思想都历尽洗礼。要知道,老虎不仅仅是美丽的动物,它们也会很残暴、很危险。


  在改编过程中,花时间去研究探索、犯错并在原著的基础上进一步补充扩展是很重要的。杨是个直率的人,给他看二稿时,他喜欢阿南蒂的场景。他认为这是对他作品的一个很好延伸。然而另一方面,他认为派与老虎的关系本该是意味深长的,结果却被我们写的过于诙谐和肤浅。我们人类倾向于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一只猫(打个比方)是在对我们生气,而不仅仅看作是一个动物的正常行为。这是个难以捉摸的观念。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照《少年派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剧照


  电影并非小说。在改编中,保持原著的忠实性并不是简单地将小说各个章节改写成电影场景,而是要唤醒观众在阅读原著中所获得的感悟。最好的剧本首先也只是工艺品的样本。剧本本身绝非是一件完满的艺术品,因为就其定义而言,剧本创作的目的是可译性,它能够在人们的头脑中唤起一幅更大的画卷。


  在三年半的时间里,我们就这个剧本写了170多个草稿。其间,李安导演常说的一句话是“再改改”,然后我返回再继续修改。可以说寻找这部小说真谛的过程就是他不断挑战我的过程。几周前,我记得我曾忧虑地对李安导演说:“我实在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我也不知道。”他回答说。这让我感觉舒坦多了,因为我们始终是一起的。


  —— 大卫·马戈口述,雷利·凯伦巴整理

  翻译:zhenzhen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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